申米

※复健。OOC，笔锋拙劣。

※半架空世界，讲的是一对死对头精英假装同居情侣缉拿犯人的狗血故事。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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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走廊里很静。西装笔挺的男人踩着皮鞋走在前面，一点声音都没出，脚下轻盈的像一条猫。

日向拖着慢脚步跟着他，常年有条不紊的脑袋里一团乱麻。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这样越拉越大，日向也丝毫没有追上去的意思。

他只恨自己没什么特异功能，否则他肯定立刻原地消失，一秒都不带耽搁的。

 

半小时之前，日向有幸得知自己这次任务搭的伴是谁。看着那张帅脸朝他笑盈盈地凑过来的时候，日向头里“轰”地一声就炸了。

苗木耐心地跟他解释任务的难度与重要性，他表面“嗯嗯”的很认真，其实心里一句都没听进去。比起那什么杀人犯的特征和狗屁不通的犯罪规律，他更想抓着高层老头的领子问：如果狛枝是无可替代的精英卧底，那另一个为什么是他？

毕竟整个77支都知道，这俩人八字不合，有个尴尬的过节。

让有过节的俩人去扮情侣当诱饵，饶是日向那机器般的天才大脑，也想不出除了“上司脑子有坑”以外的之所以然来。

 

大型猫科动物终于停了脚步，转身无奈地等他慢悠悠地赶上来。

“你就那么不喜欢我吗？日向君——”他话里带了点委屈的尾音，“我可是一直很期待和你搭档的呢。”

见日向没回话，狛枝得寸进尺地靠近了两步：“我都不计较那件事了，你还在和谁过不去？”

“我没有——”

日向做贼心虚，故作轻松地越过他身边说道：“我只是太久没和人搭档了，不习惯。”

“是吗……”狛枝轻声道。

这句话说得波澜不惊，日向心里却咚咚地敲起小鼓。刚想斜过眼睛去瞄他的脸色，就被耳廓传来的湿热气息一窒。

“但是日向君…拷问时甩起鞭子的样子，相当色气呢。”

日向立时一颤，好不狼狈地躲开了他的禁锢。

下一秒便听到身后那人“嗤”地一笑：“还说‘没有’呢——”

 

日向刚进调查组的时候，恰巧碰上江之岛带人在城里面搞破坏。未来机关几乎全体出动，留几个77支的病号看家——日向就是其中一个。

双方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江之岛甩了点阴招。涂了毒的空气炸弹猝不及防地炸伤了未来机关的好几个士兵，以至于十神把他们送回本部的时候，体质较差的如山田之流，已经虚弱地仿佛连呼吸的力气都不剩了。

……天知道为什么要让一个画画的上前线。

同期的罪木已经忙得脚不沾地，日向正想上前帮忙，就被十神从后面一把揪住了衣服。

接着一个被铁链绑的严实的男人被扔进了他的怀里。

“处理了他。”十神一张例行公事的扑克脸，交代完之后就头也不回地上车走了，将雷厉风行四个字贯彻到了极致。

留下他抱着怀里晕着的巨型粽子不知所措。

 

那时候他还不认识狛枝，不知道自己拉拉扯扯带回审讯室的是和他同期的王牌卧底。易地而处，他做的其实合情合理。要怪也许只能怪狛枝自己太过不走运，卧底被对面发现不说，还偏偏挑在这场乱战中被遣送——连解个锁链证明自己是普通病号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狛枝是被一盆凉水彻头彻尾浇醒的这件事，也不是无的放矢。

他整个人被锁在了椅子上。一头张扬的白发被浇得像落了水的猫一样狼狈。混沌中他看见一个人影站在他面前，面色严峻衬衫笔挺，一准的精英模子。

可他却鬼迷心窍地从汗津的肌肤和解开的第一颗纽扣读出了性感的味道。

“说吧。”日向冷冰冰地说，“你知道什么。”

什么？

狛枝有点搞不清状况。自己应该是回未来机关了才对…这又是哪门子的拷问？

他花了一段时间捱过了被凉水激出来的头晕眼花。然后好像是突然想明白了，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日向：……

他眯着眼睛走近狛枝，毫不吝惜地朝着他的脸上揍了一拳，然后弯下腰质问他：“很好笑？”

哪知被打的人倒是笑的更厉害了。

“你——唔……”

日向还没恼羞成怒到一半，就被不识时务的“俘虏”强吻了一遭。

舌尖灵活地撬开唇齿缠过去，甚至还渡了口血过去。

日向顿时倒吸了口气，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和这个白毛客气了。

 

狛枝其实知道，要是自己那时候没有贱骨头地去招惹日向，或者一开始就干脆利落地把事情解释清楚，结局都不会像今天这样覆水难收。

他没有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他本来也不是靠着卓越的体能爬上的精英位置。他贪一时之快给自己惹来了一套暴风骤雨的拷问，最后弄得自己半死不活不说，出卖肉体调戏的美人也在真相大白后恨不得逃他越远越好。

 

想来想去，到最后赢的只有那个将错就错的流氓吻而已。

一个典型的出力不讨好。

 

2

 

走廊的风波过了后，狛枝连着好几天都没露面。

刚开始日向只觉得如释重负，可随着这个失踪期的加长，他饶是和狛枝不对付，此时也不由得生出了点担心的念头。

出于对同期的王牌卧底的关忧和对“坚决不能放拥有危险才能的人出视野”理念的秉承，日向决定旁敲侧击地向他的同事们打听起狛枝的动向。

可是被这么打听的人却对“日向开始关心狛枝了”这个逻辑关系感到惊悚，一个个面面相觑，甚至怀疑日向是不是被江之岛远程精神控制了。

左右田首先疑神疑鬼：“你没事儿吧？”

日向莫名其妙：“没事啊。”

左右田：“你打听狛枝干什么？要去杀人灭口？”

日向：……

天知道那个误会得被以讹传讹成什么样，才能让“打听个搭档的消息”这件鸡毛小事得以和“做灭口的第一手准备”相媲美。

 

日向探听无果，又平不下心做事，只能下意识地自我催眠。

比如上司幡然醒悟，决定还是派狛枝去做卧底瓦解敌方力量比较靠谱，大手一挥拆了他俩那为时半天的临时搭档，皆大欢喜。

——直到有一天他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张地址和一串公寓钥匙。

他叹了口气，知道这场祸水自己终究是没办法全身而退了。

 

狛枝给的地址在城里，不算太偏僻。可常年为希望机关卖命的日向也算得上大半个家里蹲，认路技能为负，问了好几个人才总算找到地方。

他站在楼底，手指勾着钥匙，手心里全是细汗。还没见到真人，日向倒先是打起了退堂鼓，想着要不然先回去买点水果鲜花，到时候见了面也不至于太尴尬。

哪知这边他还没开始迈步，头顶倒先是“吱呀”一声开了扇窗户，接着是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了出来。

“啊日向君！”狛枝穿着一件休闲T恤，笑着朝他挥手，“这边这边！”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日向僵硬地动了动面部肌肉，仰头回了个他二十多年来，可能是最难看的一个笑容。

 

沉了口气，小心谨慎地拉开了门，日向已经飞速想好接下来的说辞和态度了。

公事公办，先了解任务细节，再商量对策，坚决不落话头给对面，废除一切节外生枝的可能性。

他胸有成竹地打开了门，“抱歉打扰了”还没说出口，就先被一捧玫瑰花堵住了话茬。

“喜欢吗？”狛枝从红花绿叶后面冒出来，“挑这些可不容易了呢。我手上被扎了好几个窟窿，基本算是废了……”

那要你挑仙人掌你的手还能要吗？日向腹诽。

接下花道谢之后，又极其生分地说了句“打扰了”才闪身进屋。显然一捧玫瑰对他的计划来说并不算什么大影响。日向在沙发上正坐，等着狛枝过来后开始引导公事话题。

意外的是，狛枝像是知道他心思一样，没搞什么二次惊喜，反而配合地径直走过来坐在日向旁边，一脸严肃，单刀直入道：“那么…是时候切入正题了呢。”

日向有点意外地“嗯”了一下。虽然组合只有两人，但按卧底造诣狛枝排在前面，所以日向倒是挺愿意让他先发表些看法的。

狛枝：“虽然说起来挺难为情的……不过这么多天没见面，日向君有没有一点想我呢？”

日向：……怎么办，超想揍他。

“不是这个问题……”日向绞尽脑汁想把话题往正道上带，“我还不清楚这次任务的执行过程……可以的话能给我说说吗？”

“任务过程？”狛枝心不在焉，“嘛，就是委屈日向君和我这样的渣滓谈谈恋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是假装谈恋爱，假装好吗？日向在心里咆哮。

“那狛枝你……有什么想法吗？比如怎么引起犯人注意什么的——”

狛枝突然意味不明地朝他一笑。然后不等他说完，就猛地俯过身去，长臂一压，把日向锁在了沙发角里。

“还真是笨呢…日向君。”狛枝暧昧地凑近身下人的耳朵，“费心让你自己找过来，在窗台上大声和你打招呼，特制的大捧玫瑰花……你都以为是我拿来报复你的恶趣味吗？犯人说不定现在就已经盯上我们了哦？”

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日向的太阳穴：“即使这里做过手术也依然毫无长进呢。你和我一样，都只是…希望的垫脚石罢了。”

说罢，他微微抬头，嘴唇隔着日向有点泛硬的发丝，轻轻印上他的眉际。

 

日向察觉到他靠近的气息，几乎本能地想要逃走，但还是强忍着没动。

第一次躺着叫人教训，说不丢脸是糊弄人的。偏偏他灵光的脑袋一遇上这人就容易短路，此时更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

要命的是心里头还敲鼓似的跳得特快。

都是假的。日向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

 

都是假的，会结束的。

 

3

 

那之后，日向没有再强行拉开两人的距离。无论是思想意识上的，还是身体肌肤上的。

而狛枝也没再提那道旧伤疤，配合他把日子过得相敬如宾又小心谨慎。两人维持着微妙的默契，好像手指被橡皮筋绑在一起一样——走近了会功亏一篑，又不能离得太远，生怕断了以后两败俱伤。

就这样保持着疲惫却安全的距离感。

 

于是本来觉得会翻云覆雨的同居生活，真正过起来倒是半间不界。日向权当多了个身份特殊的室友，在自己心里把界限划得很开，于是做事也没那么多心里负担。

他也换下了西服，穿上休闲的白色衬衫，一时间有种过带薪假的错觉。

两人的家务分工很明确。接触危险物品的活日向来，剩下的狛枝全包。但是日向觉得狛枝做什么都不令人放心，连买菜这种便宜活都亲力亲为，菜篮子都不让他碰一下，美其名曰“怕散架”。

时至傍晚，日向照例拎起菜篮准备出门，就见狛枝也套上了他那件剪裁独特的绿外套，也一副出门的架势。

日向奇怪：“你去哪？”

狛枝朝他微笑：“陪你买菜啊，亲爱的。”

这越界的三个字顿时如雷贯耳地把日向劈在了原地。

“你不觉得我们的关系太假了吗？”狛枝无奈道，“一点都不像情侣，犯人怎么会上钩呢。”

“不、不管怎么说——”日向显然还没缓过来，“那、那三个字不准叫！”

“亲爱的？”狛枝笑道。

“对，”日向坚决道，“…我接受不了。”

“好吧……那这个呢？”

话音刚落，狛枝便以迅雷之势拉过了他的手。

日向：……！！

狛枝无辜地接下他惊诧的眼神：“毕竟情侣的话，不牵着手出门的话就太说不过去了呢，对吧？”

日向梗着喉咙无言以对，在脸上泛起诡异的红晕前及时把头扭了回去，然后没底气地低声说：“算了…随你吧……”

狛枝笑着扣紧他的手掌。好像偷吃了块巧克力的小孩一样，幼稚地开心了起来。

 

说到底，狛枝陪他来菜市也不是一时兴起。本部递过来的杀人犯资料上提过，犯人喜爱寻找猎物的地方，除了地铁站以外，就是这个菜市场。

两人扮诱饵的半个月以来，又有两对同性情侣相继被杀。也许狛枝那点小把戏不足以糊弄住杀人成性的愉快犯，又或者是日向过于僵硬的举止暴露了他们……不过显然的是犯人根本没有把他俩放在眼里。

那么接下来找不到合适的猎物，他会怎么做？

会退而求其次，猎杀异性情侣吗？

那就真的再也没有能吸引他注意力，捉住他的机会了。

狛枝锁着眉头，不禁下意识地攥紧了手。

“恩？”日向转过头看他，“怎么了？”

狛枝：……

哦…忘了自己今天不是空着手的。

“没什么。”狛枝道，“我在考虑，接下来该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来吸引他的注意呢……”

于是日向一脸“我就知道”地没再理他，扭过头自顾自地挑菜去了。

没察觉他那点忧国忧民的小心思。

 

两人最后停在了肉铺前。日向晚上想做咖喱，偏偏纠结在了是做鸡肉的还是猪肉的上。

价格差不多，肉质也都无可挑剔……日向比较后无果，便转过去问狛枝：“你喜欢吃鸡肉的还是猪肉的？”

“真是稀奇啊——”狛枝一脸惊讶，“像日向君这样满溢希望的人竟然来询问我这样小人物的意见什么的……嘛，根本不用在意我啦。只要是日向君喜欢吃的东西我都喜欢吃哦。”

日向怒：……你除了说废话还有什么用。

“唔…那就猪肉吧。”日向终于下定决心，“这块和这块，麻烦给我包起来。”

“好嘞——”卖肉的大叔立时操刀忙活去了。他这一闪身，从他身后便冒出了个探头探脑的小女孩，啃着指甲，水汪汪的大眼睛望望这个，望望那个，最后盯在了两人交握的双手上。

“大哥哥们感情真好！”小女孩用稚嫩的声音宣布结论。

日向闻言，耳尖“腾——”地就红了起来，赶紧转移战地，躲去和一边称肉的大叔聊烹制方法了。狛枝倒是心情极好地蹲在小女孩面前，一本正经地回道：“可不能这么说我和那个大哥哥哦。”

“为什么？”小孩好奇地问。

狛枝露出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恩…虽然我是没所谓，可是那个大哥哥要是被人说和我这样的渣滓关系好的话，是会发好大的火呢！”

小女孩前半句根本没听懂，听到“发火”俩字却立刻心领神会，马上侧了侧身子，和狛枝咬耳朵去了。

日向闻言眼皮直跳，心说我什么时候这么凶神恶煞了？

“可是妈妈说，拉手就是感情好的意思。”小女孩确保日向听不见了，才压着声音说。

“感情好也分很多种哦。”狛枝笑道。

“那你喜欢那个大哥哥吗？”小女孩眨了眨眼，又问。

狛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喜欢啊。”狛枝说，“可他又不喜欢我。”

 

他歪过头看着晚霞给日向俊朗的眉目镀上金色的轮廓，觉得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妙的感情，只是看他一眼便无可自拔地陷入了整个身心。

我那么喜欢你，你却只对我逢场作戏。

不过是场空欢喜啊。

接下篇